昨晚，走往超市購買物品時，突然瞥見大排長龍的人群，人人購物籃上滿滿都是各類的蔬果魚肉泡麵。一眼望去，商品幾乎全被一掃而空，彷彿重大的災難即將降臨似的；然而，看著外頭的天空，藍天白雲，偶爾夾雜著一陣豪雨，讓人感受不出強颱的威脅。難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嗎？
小時候，不知道為了什麼緣故，每當颱風來臨時，心情總是會莫名地期待和興奮，同時也會有一種說不上的刺激感。
記得國小的時候，不愛唸書的我，討厭天天上學，因此常常會有賴床的習慣，直到母親三催四請，或請兄長掀起棉被站在床邊盯著我起床為止。無奈的我，老是愁眉苦臉、唉聲歎氣，心不甘、情不願地起身坐在床邊，有種想哭的感覺。睡眼惺忪的我，隨便刷牙洗臉，順道扒了幾口飯之後，便忿忿然地離家上學。
上課的日子總是不如在操場上盡情奔馳，或在池塘裡抓大肚魚來的愉快和有趣。教室中的朗朗讀書聲，對我而言，就好像是降雨前的打雷聲，轟然作響；有時也像是惹人厭的蚊子群，在耳邊嗡嗡作響，擾人清夢。上學的日子總是充滿著無奈和痛苦，宛若嫩芽曝曬於烈日乾旱下，渴望甘霖的降臨。
於是，颱風天就變成最快樂的日子。颱風天不必擔心老早起床，可以睡的飽滿。睡飽後，可以盡情與兄長、表哥玩大富翁或跳棋的遊戲，而屋內常常是充滿著歡樂聲與懊悔聲。有時，父親也會邀我們玩撲克牌助興，那是全家娛樂的高潮點。看著父親靈敏的手法，從洗牌、發牌到掀牌，常讓我們輸的啞口無言、驚嘆連連，而在小小的幼苗心靈中，對父親真是敬佩不已。
有時，晚間看電視的時候，客廳會突然地陷入一片漆黑之中。我記得，國小的時候，老家是一處幽暗的房舍，即便在白天，房子內仍然是一片黑暗。因此，樓梯間的昏暗總是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。颱風天夜晚停電的時刻是我與姐姐最害怕的時候，一來屋子原本就常年籠罩在黑暗之中，停了電，更看不見任何的物體；二來點起了蠟燭，人影在搖曳的燭光下，颼颼的強風聲中，更令人不禁毛骨悚然。尤其表哥特別愛講鬼故事，讓我們既愛聽又害怕，屋內任何的風吹草動，都會顯得鬼影幢幢、杯弓蛇影。
如今，颱風天的日子少了年少時候的期待與興奮。看著颱風蹂躪著許多果農的心血，摧毀著無數的家園，並且造成巨額的經濟損失，這是以往的我所無法感受出的可怕和悲情。颱風天中，抱著小貓咪站在陽台前觀望外頭，風強雨大，把牠嚇的魂不守舍、節節退後。慶幸著自己不必擔憂著斷水斷電，有著遮風避雨的住所，想來就感到特別的感恩與幸福。看著緊抓著身軀的害怕小貓咪，我不斷地撫摸著牠的頭，想起了小時候的情景，悲喜參半；於是，輕吻著牠的頭，關上窗戶，將牠摟的更緊了。
羅翔 2007.8.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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